聼，古晉在説話（11） | 會“”脫石皮“”的神奇石頭

一座城市如果沒有屬於自己的傳說，就像少了靈魂，只剩下一座供人匆匆路過的聚居地。

夜裡，小陽傳來訊息問我：「要不要喝咖啡？」時間接近九點，我正躺在床上滑著手機，身體懶散，心卻覺得有些空。於是，我一口答應。十點後仍亮著燈的咖啡館不多，我們商量後決定去大石路上的 ZUS——便宜、營業到十一點，城市裡深夜的小確幸就是這樣簡單。

阿陽載著我沿著大石路往前走。車子在印度廟前稍稍放慢時，我的目光被廟旁那塊巨石牽住了。深褐色、沉靜、像在夜裡呼吸，像一名沉默的守望者。

「你知道它的故事嗎？」我問。

他只笑說：「聽說會長大，其他不知道了。」

　　也難怪。年輕一代對它已越來越陌生，但在古晉長大的人心裡，多多少少都裝著一些關於它的傳說。我從父親那裡聽過更多，像是在聽一段屬於城市的私密神話。

　　根據查特編寫的《砂拉越街道和路名的故事》書籍記載，現在位於古晉二哩半的大石路，是古晉最古老的道路之一。路名的起源當然與這塊神奇的大石頭有關──英文叫 Rock Road，馬來語叫 Jalan Batu Kinyang。Batu 就是石頭，Kinyang 在砂拉越土著口語中指一種“會滲光、反光、帶油亮感的石頭”，因此被視為“水晶石”，並被奉為神聖之石，相傳具有神力，不可褻瀆。

　　這塊深褐色巨石的土地面積約 1927 平方米，大石高度約 20 呎，長約 80 呎，而裸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僅是整體的一小部分。巨石表面覆蓋著一層約一吋厚的“石皮”，據說會像蛇蛻皮一樣自然脫落，而石頭本身也會“生長”。

　　我在網上找到的資料（根據 T.O.M. 黃耀全的文章）指出，這大石頭是一塊砂岩（sandstone），因此其表面具有“石皮”般的特殊質感。想必這是大自然形成的現象。

　　網上也查到一些傳說：曾有一名爪哇裔勞工因終日勞累，在石頭上睡著後夢到一位神秘人，便向其祈求子嗣。不久，他的妻子果然懷孕生子。消息傳開後，村民紛紛前來向巨石許願，使其成為當地的神秘信仰之地。膜拜大石的人不單是馬來人、土著，也包括華人、印度人等。現在那塊神石的頂部仍可見神甕。據說在 1912 年，政府在大石路附近開設宰豬場，導致大石的靈力消失，自此前往膜拜的人潮漸漸減少。

　　根據《星洲日報》的一篇報導，在英殖民地時代，白人拉惹查爾斯・布洛克曾為了尋找碎石而萌生炸毀大石的念頭；然而當時正值霍亂爆發，多人喪命，坊間流傳這是因為要炸毀大石，引來神靈震怒。巫裔同胞便請求拉惹打消念頭。

　　不過這大石原本有三塊，但因為發展需要，如今只剩下一塊。這是砂政府的土地，相信因為大石的特殊性，政府並沒有打算開發或炸毀它，不然這塊位於市中心的土地可是黃金地段。附近除了印度廟外，周邊都是商業中心、辦公大樓及公寓。

　　但也不知道為什麼，政府就這麼把這塊地方放著，也沒有利用它的神奇故事，把它打造成旅遊勝地。或許政府保留它，是因為這塊巨石仍是一個地標。而我多年來只是路過，只在車窗裡看它一眼。，從來沒有真正踏上去參觀它的全貌。

　　那晚，我忽然想：也許下一次，我應該真正走上那塊土地，摸一摸那層會脫落的石皮，看看它的紋理，看看城市還願意留下的那一點點神話。

　　文裡頭的文獻和資料參考：星洲網、一起吃風網、砂拉越旅遊局網站、砂拉越街道和路名的故事。